|
题记:
这篇文章是一篇未完成的,记得那天我被车子送到一年前短期驻扎的那个地方,我一夜没睡,就坐在火堆边,写了一整夜,天亮了,我也就停笔了。后来想补个结尾,但一直找不到当时的心情了。作罢吧,其实这样也挺好。
时隔4年了,一切都物是人非,突然想起了那段日子,想让自己的心再次放松一下,想再看看那时的文字,可惜因工作几番变迁,早不知去向了。抱着在网上搜搜试试的心态键入了标题,居然还有,虽然那个人把转载标为原创,我还是要感谢他。
写下这个题目,我就笑了。笑自己仿了余秋雨先生大作《山居笔记》一题,他的底蕴是我无法望其项背的,但此文记录的是我在大横坡的一段生活,也是记录自己的生活态度,抱着无知者无畏的心态,仿就仿吧。其实,早在一年前,我就想用文字将那段生活记录下来,因为那时我正在经历那段生活。写到这里,又让我想到了《收获》杂志上的“亲历历史”专栏。这也是我的人生历史,早就想将其嵌于自己的文字之中,但由于那时长期的昼夜颠倒,没有精力去认真思考、去记录。加之那时总感觉下笔略有生涩,或许生活也如美酒般,需要时间的酝酿方能体现其内在的芬芳吧!一年后的今天,我又回到了这里,回到了1年前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,一切依旧,只是我变了。年龄变了,心境也变了。
一年前,因工作需要,我被派往距镇政府10公里左右的大横坡村,协助烟叶收购工作。工作的地点设在一农户家中,我亲切的将房东称为康婶。我在这里呆了2个多月,时间说长也长,说短也短,但对于昼夜颠倒的稽查工作来说,时间也不算短了。虽说有点辛苦,但却从未抱怨过,我甚至还要感谢这段生活,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一些值得记忆的碎片,让1年后的我对那段生活仍记忆犹新。
还记得报到的那天,刚一下车,就看见一只不大不小的花狗摇着尾巴走了过来,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,忙着和同事、房东打招呼。不知是谁发现了那只摇着尾巴围着我转的花狗,很是惊讶的说道:“咦!今天真是怪了,这么凶的狗怎么不咬他。”直到康婶说:“他刚下车时,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回来了,可能是它把人认错了。”众人的疑惑才被解开。但我还是不太认同这个说法,狗的嗅觉那么灵敏,怎会分不出我和他的主人呢?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和它是有“缘份”的。果然,后来我和它关系很好,并为它取名为“小花”,这是后话了。今天,我刚到,小花便又扑了上来,摇着尾巴围着我转,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。霎那间,我很是感动。人与动物之间往往可以建立起比人与人之间更真挚的感情,我也经常为动物行为间所体现出来的伟大而感动,只是这种感动很少来自于人们的行为,很少来自于文明的人类社会。
有一个真实的故事,讲的是几个猎人追捕一群羚羊。经过一番紧张的围追,终于把羊群逼到了悬崖边,崖很宽,根本无法越过。就在猎人们还在窃喜的时候,奇怪的现象出现了:羚羊自觉地分成了2组,一组年老些,一组年轻些。随后,一只年轻的羚羊向那道根本无法越过的悬崖跳了出去。紧接着,一只年老的也跟着跳了出去。猎人们纳闷了,这不时自杀吗?但就在那只年轻的羚羊开始往下坠落的时候,那只年老的羚羊刚好跃到它的脚下,年轻的在年老的身上一点,再次发力,飞跃了那道仅凭个人之力而根本无法逾越的悬崖。就这样,年轻的羚羊都跃到了对面,留下的只是一道很不见底的悬崖和数十具伟大的躯体,同时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,一直盘横在我的心中。我虽然没亲眼见到,但只要一闭上眼睛,仿佛就看到了那一道道无私无畏、撼人心脾的弧线。这一道道转眼即逝的弧线超越了生死,狠狠的穿透了我的心、穿透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心。
这个抉择,或许只是动物在绝境时保存实力的无奈之举,但就是这种单纯的无奈之举,却让我陷入了深思。一次看似简单的跳跃,却清晰的显现了人类文明表象掩盖下的卑微。
不容我多想,小花便咬着我的裤管,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,我看着它笑了笑,便和它玩起了1年前的清晨常和它玩的游戏。游戏很简单,就是以我的一只脚为目标,它煞有介事的前脚跪地,双眼紧紧盯着我的脚,或前或后或翻滚。然后,瞅准时机扑过来,轻轻地咬我的鞋子。如果我觉得它力太大或时间过长,只要轻轻地嗬一声,它便迅速的跑开,仰着头看你是真怒还是佯怒,神态非常可爱。
一年前的那段时间,我每天凌晨3:00左右起床,负责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,而3:00以前则是另外2个人负责。每天凌晨3:00左右,他们便把面条煮好,再喊我起床一起充饥御寒。对于他们的关照,我很感激,仔细一想,不管我走到哪里,总是遇到好人。或许是我太简单,无法看出人们的坏。就像美要靠善于发现美的眼睛,同样,对于坏也要善于发现坏的眼睛吧。当然,我并不是指他们。
由于临近年底,天气逐渐转冷,每天凌晨起床后只好围着火炉看看电视,等待天明。本来,我是想把小花叫进屋子,和我一起烤火,无奈它只要一听到风吹草动,便风一般的跑出去,对这无尽的黑夜一阵狂吠,想到这也是它的本质工作,也就只好由它了。在那无数个与黑暗共舞的日子里,我要感谢这一声声犬吠,给我凭添了无限的勇气,因为我并不孤独。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,看着外面微微泛亮的天空,我便开始帮康婶打扫屋子,完工后,便站在屋外,看着漫山遍野弥漫着的雾气山岚。不一会儿,我便被雾气包围了,站在雾气中的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冬季难得的温润。这温润来自田间,来自满山或枯黄或葱翠的树木,真实而自然。不知道小花是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,它看了看我,便向前跑去,见我没动静,只好停下来对我轻吠。我懂了,于是向它奔去,它顿时来了精神,飞似的在迷雾中狂奔。太阳虽然出来了,但这雾气不到中午是无法算尽的。想想,在整个冬季,这雾气竟然占据了至少3/4的时间。幸好是在乡村,因为城市的雾气是不可以这样亲近的,里面的有害物质太多太多。
就在那短短的2个月时间里,连续发生了2件事,让我很是触动。很遗憾,这2件事记录了2个生命的终结,一是巴金的死,一是向红梅。2个我都不熟悉,但却因为种种原因,让我又感觉对他们很熟悉。
巴金,是从小就知道的。对于他的进一步了解,是在高中的第一个寒假,我看完了厚厚的一本《巴金精选集》,有小说、有散文。开学后,写的周记得到了老师的赞许,说我文笔不错。我知道这都要归功于巴金。值班时,我也在看巴金主编的《收获》杂志,那时的他早已卧病在床了,真正说来他只是个名誉主编,但看《收获》时总感觉到还是和他又些许联系。
就在我晒着太阳,看着《收获》的日子里,巴金离开了人世,死亡对于年迈多病的他,或许是种解脱。对于他的死,我没有丝毫的惋惜,也没有任何的伤痛,只是有些许失落,这种失落源自内心深处对其文字的认同。当时我还在想,看来《收获》的主编应该换了。今年,我一翻开《收获》就看到主编换成了李小林,没想到的是,他居然是我同事的亲戚。看来,因巴金而结缘的《收获》杂志将会一直占据我的生活。
向红梅,和我们一样,都是**湖北省委组织部选调生,只是她是2004届的,早我1年。也是11月份的某天,朋友打电话来告诉我,她出车祸了,但当时的我根本不认识她,所以没什么感觉,只是对1个年轻生命的惋惜,同时再次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奈。今年年初,我被派往县委办信息科学习,由于她出车祸前也是在那里学习,虽然大家都不愿意提及那段伤心的往事,但从一些零碎的谈话中对她有了些了解。对于她的死,大家都感到惋惜,不为别的,只为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早早的走了。就像赵福兵一样,同样年轻、同样英年早逝,唯一不同的就是前者是选调生,后者是西部志愿者。对于志愿者,我是从心底里敬佩。他们把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几年无私的奉献给了需要他们的西部,而他们的生活来源仅仅只是团中央每月按时发放的600元钱,如果服务单位好的话,每月才会有点补助。同时,志愿服务期到了以后,他们又要重新回到社会为了自己的工作而四处奔波。对于远离家乡的他们,凭的只是自己的满腔热忱,无怨的坚持只为了一个共同的信念——志愿者。今天,一个来自江苏的志愿者朋友给我打电话,说她要走了,只是新来的那个志愿者生病了,也是个女孩,她一直在照顾她,等她病好了就走。其实,我早就要到她那里去的,朋友一场不容易,这一走还不知道那年才能再见,只是因工作的缘故,一直抽不开身啊!
|
|